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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敬夫问目 南宋 · 朱熹
 出处:全宋文卷五四八五
孟子曰:「尽其心者,知其性也。
知性则知天矣」。
心体廓然,初无限量,惟其梏于形器之私,是以有所蔽而不尽。
人能克己之私,以穷天理,至于一旦脱然,私意剥落,则廓然之体无复一毫之蔽,而天下之理远近精粗,随所扩充,无不通达。
性之所以为性,天之所以为天,盖不离此而一以贯之,无次序之可言矣。
孔子谓「天下归仁」者,正此意也。
「存其心,养其性,所以事天也」。
心性皆天之所以与我者,不能存养而梏亡之,则非所以事天也。
夫心主乎性者也,敬以存之,则性得其养而无所害矣。
此君子之所以奉顺乎天,盖能尽其心而终之之事,颜、冉所以请事斯语之意也。
然学者将以求尽其心,亦未有不由此而入者。
故敬者学之终始,所谓「彻上彻下」之道,但其意味浅深有不同尔。
「夭寿不贰,脩身以俟之,所以立命也」。
云「夭」,与「夭」同。
夫夭寿之不齐,盖气之所禀有不同者。
不以悦戚二其心,而惟脩身以俟之,则天之正命自我而立,而气禀之短长非所论矣。
愚谓「尽心」者,私智不萌,万里洞贯,歛之而无所不具,扩之而无所不通之谓也。
学至于此,则知性之为德,无所不该,而天之为天者,不外是矣。
存者存此而已,养者养此而已,事者事此而已。
生死不异其心,而修身以俟其正,则不拘乎气禀之偏,而天之正命自我立矣。
告子曰:「不得于言,勿求于心。
不得于心,勿求于气」。
孟子告子之言以告丑,明告子所以不动其心术如此。
告子之意,以为言语之失当直求之于言,而不足以动吾之心;
念虑之失当直求之于心,而不必更求之于气。
盖其天资刚劲,有过人者,力能坚忍固执,以守其一偏之见,所以学虽不正,而能先孟子以不动心也。
观其论性数章,理屈词穷,则屡变其说以取胜,终不能从容反覆,审思明辨,因其所言之失而反之于心,以求至当之归。
此其不得于言而不求诸心之验也欤。
「不得于心,勿求于气可,不得于言,勿求于心不可」。
孟子既引告子之言而论其得失如此。
夫心之不正,未必皆气使之,故勿求于气,未为甚失。
至言之不当,未有不出于心者,而曰勿求于心,则有所不可矣。
伊川先生曰:「人必有仁义之心,然后有仁义之气晬然达于外。
所以不得于心,勿求于气可也」。
又曰:「告子不得于言,勿求于心,盖不知义在内也」。
皆此意也。
然以下文观之,气亦能反动其心,则勿求于气之说未为尽善。
但心动气之时多,气动心之时少,故孟子取其彼善于此而已。
凡曰「可」者,皆仅可而未尽之词也。
至于言,则虽发乎口而实出于心,内有蔽、陷、离、穷之病,则外有诐、淫、邪、遁之失。
不得于言而每求诸心,则其察理日益精矣。
孟子所以知言养气以为不动心之本者,用此道也。
告子反之,是徒见言之发于外,而不知其出于中,亦义外之意也。
其害理深矣,故孟子断然以为不可。
于此可见告子之不动心所以异于孟子,而亦岂能终不动者哉?
「满腔子是恻隐之心」,此是就人身上指出此理充塞处,最为亲切。
若于此见得,即万物一体,更无内外之别。
若见不得,却去腔子外寻不见,即莽莽荡荡,无交涉矣。
陈经正云:「我见天地万物皆我之性,不复知我身之所为我矣」。
伊川先生曰:「它人食饱,公无馁乎」?
正是说破此病。
《知言》亦云:「释氏以虚空沙界为己身,而不敬其父母所生之身」,亦是说此病也。
「仲尼焉学」,旧说得太高,详味文意,文武之道只指先王之礼乐刑政、教化文章而已,故特言文武,而又以未坠于地言之。
若论道体,则不容如此立言矣。
但向来贪个意思,将此一句都瞒过了。
李光祖虽欲曲为之说,然终费气力,似不若四平放下,意味深长也。
但圣人所以能无不学无不师而一以贯之,便有一个生而知之底本领,不然,则便只是近世博杂之学,而非所以为孔子
子贡之对虽有逊词,然其推尊之意,亦不得而隐矣。
「寂感」之说甚佳,然愚意都是要从根本上说来,言其有此,故能如此,亦似不可偏废。
但「为」字下不著耳。
今欲易之云:「有中有和,所以能寂感。
而惟寂惟感,所以为中和也」。
如何?
「夫《易》何为者也」止「以断天下之疑」,此言《易》之书其用如此。
「是故之德」止「不杀者夫」,此言圣人所以作《易》之本也。
动卦静而爻之变易无穷,未画之前,此理已具于圣人之心矣。
然物之未感,则寂然不动而无朕兆之可名;
及其出而应物,则忧以天下,而所谓圆神方智者,各见于功用之实矣。
「聪明睿智,神武不杀」,言其体用之妙也。
「是故明于天之道」止「以前民用」,此言作《易》之事也。
「圣人以此斋戒,以神明其德夫」,此言用《易》之事也。
斋戒,敬也。
圣人无一时一事而不敬,此特因卜筮而言,尤见其精诚之至。
孔子所慎斋战疾之意也。
湛然纯一之谓斋,肃然警惕之谓戒,玩此则知所以神明其德之意也。
「乾坤其易之蕴耶」止「乾坤或几乎息矣」,自易道统体而言,则乾阳坤阴,一动一静,乃其蕴也。
自乾坤成列而观之,则易之为道,又不在乾坤之外。
惟不在外,故曰「乾坤毁则无以见易」。
然易不可见,则乾自乾,,故又曰「易不可见,则乾坤或几乎息矣」。
「学而」,说此篇名也,取篇首两字为别,初无意义。
但「学」之为义,则读此书者不可以不先讲也。
夫学也者,以字义言之,则己之未知未能,而晓夫知之能之之谓也。
以事理言之,则凡未至而求至者,皆谓之学。
虽稼圃射御之微,亦曰学,配其事而名之也。
而此独专之,则所谓学者,果何学也?
盖始乎为士者,所以学而至乎圣人之事。
伊川先生所谓「儒者之学」是也。
伊川先生之意曰,今之学者有三,词章之学也,训诂之学也,儒者之学也。
欲通道,则舍儒者之学不可。
尹侍讲所谓学者,所以学为人也。
学而至于圣人,亦不过尽为人之道而已。
此皆切要之言也。
夫子之所志,颜子之所学,子思、孟子之所传,皆是学也。
其精纯尽在此书,而此篇所明又学之本,故学者不可以不尽心焉。
「哭则不歌」,一日之中或哭或歌,是亵于礼容。
范曰:「哀乐不可以无常,无常非所以养心也」。
哭与歌不同日,不惟恤人,亦所以自养也。
尹曰:「于此见圣人忠厚之心也」。
「不图为乐之至于斯」,言不意舜之为乐至于如此之美,使其恍然忘其身世也。
「慎而无礼」,葸,丝里反,畏惧之貌。
绞,急也。
「寝不尸」,范以为嫌惰慢之气设于身体。
孙思邈言:「睡欲踧,觉则舒」,引夫子「寝不尸」为證。
「君子不以绀緅饰」,绀,玄色。
《说文》云:「深青杨赤色也」。
緅,绛色。
饰者,缘领也。
斋服用绛,三年之丧,既期而练,其服以緅为饰。
红、紫非正色,青、赤、黄、白、黑,五方之正色也。
绿、红、碧、紫、骝,五方之间色也。
盖以木之青克土之黄,合青、黄而成绿,为东方之间色。
以金之白克木之青,合青、白而成碧,为西方之间色。
以火之赤克金之白,合赤、白而成红,为南方之间色。
以水之黑克火之赤,合赤、黑而成紫,为北方之间色。
以土之黄克水之黑,合黄、黑而成骝,为中央之间色。
「可欲之谓善」,天机也,非思勉之所及也。
「今人乍见孺子入井,皆有怵惕恻隐之心」,「小人閒居为不善,无所不至,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」。
玩「乍见」字,「厌然」字,则知可欲之谓善,其众善之首、万理之先,而百为之几也欤。
可欲之谓善,几也。
圣人妙此而天也,贤人明此而敬也,善人由此而不知也,小人舍此而不由也。
虽然,此几不为尧存,不为桀亡,其始万物,终万物之妙也欤。
「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,性也。
发而皆中节谓之和,情也」。
子思之为此言,欲学者于此识得心也。
心也者,其妙情性之德者欤。
《易》「无思也,无为也,寂然不动」,忠也,敬也,立大本也。
「感而遂通天下之故」,恕也,义也,行达道也。
「定」、「静」、「安」三字虽分节次,其实「知止」后皆容易进,「安而后能虑,虑而后能得」,此最是难进处,多是至安处住了。
「安而后能虑」,非颜子不能之。
去「得」字地位虽甚近,然只是难进。
挽弓到临满时,分外难开。
「舜好察迩言」,迩言,浅近之言也,犹所谓寻常言语也。
寻常言语,人之所忽而舜好察之,非洞见道体无精粗差别不能然也。
孟子曰:「自耕稼陶渔以至为帝,无非取诸人者」。
又曰:「闻一善言,见一善行,若决江河,沛然莫之能禦」。
此皆好察迩言之实也。
伊川先生曰:「造道深后,虽闻常人语言,至浅近事,莫非义理是如此」。
孟子明则动矣,未变也;
颜子动则变矣,未化也。
有天地后,此气常运;
有此身后,此心常发。
要于常运中见太极,常发中见本性。
离常运者而求太极,离常发者而求本性,恐未免释老之荒唐也(《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》卷三二。又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经籍典卷二八九,同书学行典卷四七、一四七。)
器:《正讹》改作「气」。
林择之1168年7月 南宋 · 朱熹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五二○ 创作地点: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
所论大抵皆得之,然鄙意亦有未安处。
如「满腔子是恻隐之心」,此是就人身上指出此理充塞处,最为亲切。
若于此见得,即万物一体,更无内外之别。
若见不得,却去腔子外寻觅,则莽莽荡荡,愈无交涉矣。
陈经正云:「我见天地万物皆我之性,不复知我身之为我矣」。
伊川先生曰:「他人食饱,公无馁乎」?
正是说破此病。
《知言》亦云:「释氏以虚空沙界为己身,而不敬其父母所生之身」,亦是说此病也。
三代正朔,以元十有二月考之,则商人但以建丑之月为岁首而不改月号(时亦必不改也。)
以《孟子》七、八月,十一月、十二月之说考之,则周人以建子之月为正月而不改时(改月者,后王之弥文。不改时者,天时不可改,故祭祀田猎犹以夏时为正。)
以《书》「一月戊午,厥四月哉生明」之类考之,则古史例不书时。
程子「假天时以立义」之云考之,则是夫子作《春秋》时特加此四字以系年,见行夏时之意。
若如《胡传》之说,则是周亦未尝改月,而孔子特以夏正建寅之月为岁首,月下所书之事,却是周正建子月事。
自是之后,月与事常相差两月。
恐圣人制作之意不如是之纷更烦扰,其所制作亦不如是之错乱无章也。
愚见如此,而考之刘质夫说,亦云先书「春王正月」而后书二百四十二年之事,皆天理也,似亦以「春」字为夫子所加(「王」字亦非史策旧文。)
但鲁史谓之《春秋》,则又似元有此字。
杜元凯《左传后序》载汲冢《竹书》乃晋国之史,却以夏正建寅之月为岁首,则又似胡氏之说可为据。
此间无竹书,烦为见拙斋扣之,或有此书,借录一两年示及,幸甚幸甚!
又《汉书》「元年冬十月」,注家以为武帝改用夏时之后,史官追正其事,亦未知是否。
此亦更烦子细询考也。
金声或洪或杀,清浊万殊,玉声清越和平,首尾如一。
故乐之作也,八音克谐,虽若无所先后,然奏之以金,节之以玉,其序亦有不可紊者焉。
盖其奏之也,所以极其变也;
其节之也,所以成其章也。
变者虽殊,而所以成者未尝不一;
成者虽一,而所历之变洪纤清浊,亦无所不具于至一之中。
圣人之知,精粗大小无所不周;
圣人之德,精粗大小无所不备,其始卒相成盖如此。
此金声而玉振之所以譬夫孔子之集大成,而非三子之所得与也。
然即其全而论其偏,则洪而不能纤,清而不能浊者,是其金声之不备也。
不能备乎金声而遽以玉振之,虽其所以振之者未尝有异,然其所振一全一阙,则其玉之为声亦有所不能同矣。
此与来喻大同小异,更请详之,却以见告。
「仲尼焉学」,旧来说得太高。
详味文意,文武之道只指先王之礼乐刑政、教化文章而已,故特言「文武」,而又以「未坠于地」言之。
若论道体,则不容如此立言矣。
但向来贪说个高底意思,将此一句都瞒过了。
李光祖虽亦曲为之说,然费气力,似不若四平放下意味深长也。
但圣人所以能无不学、无不师而一以贯之,便是有个生而知之底本领。
不然,则便是近世博杂之学,而非所以为孔子
子贡之对虽若逊辞,然其推尊之意亦不得而隐矣(《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》卷四三。又见《群书考索》别集卷一六,《古今图书集成》皇极典卷二○五,同书学行典卷六四、九七。)